2)第八百七十九章 向死而生_青川旧史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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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何时窜出的两名随护拉住。

  她哭得更凶,前所未有地,哭出了声。

  究竟该谁哭啊。阮雪音心中痛得没声,脑中更觉荒谬。这样一场生离死别的大戏,发生在河岸两侧的太子与准太子妃身上,可痛失爱人的是她阮雪音啊。

  她终于觉得可笑,眼前所有人,真真假假或敌或友,都成了台上戏子,各唱一出,似乎热闹,与她全无干系。

  她亦往河里去,却是淡定地,步步踩过芳草萋萋,穿过跪伏村民们的间隙,分明已经不痛的小腿不知为何又痛起来。

  痛些好。因果业报,此刻痛在她身,或便能为他多争得一分活路。

  顾星朗命中也有死劫。此为她惴惴数月只怕他要失利的缘由之一。但是否这次,死劫之后是生是死,与顾星磊的一样,星官图上看不出来。

  她也不想看出来了。她小半生从未如此刻这般痛恨自己会窥天机,更觉窥得又如何,人力不抵天命!

  顾星磊大半身子已经没入天河中。

  阮雪音足尖也已沾到金红的河水。

  “公无渡河,公竟渡河。”便听河对岸纪桓喃喃吟诵,似也伤痛,整个人都佝偻下去。

  叫你不要渡河啊,你偏要渡河。

  阮雪音心里也跟着唱,却非诗中懊恼愤慨,只是绵长的空茫。

  她等着纪桓念出下文,好又跟着心念,却一时没等到,仿佛那老者,也说不出“堕河而死”四字。

  忽听见巨大的水花声。

  一声,炸裂在脚边,红色的河水溅得她满身,甚有一滴朝着她的脸直直扑来,险些入眼。

  她茫然低头,便见水中湿漉漉的脑袋,湿漉漉的披散的黑发,衣裳是浅色的绯红,很像上官宴常穿的颜色。

  谷/span但当然是因血染,所以那衣裳,原本该是白色。

  人就在她脚边,却是背对,望着河岸,咳着嗽呛着水还大喘气:

  “三番渡河!当奈公何!老师!学生三番渡河,渡而未死!学生赢了!”

  真是幼稚啊。

  又朝气蓬勃,十几岁赢了击鞠赛的少年似的,高喊胜利,对败家耀武扬威!阮雪音胸中蓄满的眼泪顷刻夺眶而出,血液重新在四肢百骸里流动起来,且是滚烫地,引着她蹲下,使尽全力捞他。

  哗哗的踏水声亦至,是顾星磊有些跌撞地走回来。

  顾星朗却再次往下沉,惹阮雪音大怒:“还想做什么!”

  那真是,闺帷里妻子训丈夫的语气,很像训孩子。

  顾星朗转过脸,又急又委屈地:“沈疾还在下面,他不会水!”

  阮雪音目瞪口呆,忽忖你却会水,这一小段时候竟是闭气水底?

  便见顾星磊已冲将到跟前,兄弟俩一起沉河,须臾比方才更大的水花炸开在血色的河流上,沈疾被捞了出来!

  三个大男人,其中两个气喘吁吁爬上岸,沈疾直接双目紧阖全无生息,被连拖带拽,场面十分狼狈。
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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